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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云体育app苹果版:我在他乡挺好的:这些年在南京的奋斗与深情

发布时间:2024-05-19 05:35:55 来源:开云体育app官方版下载 作者:开云体育app手机版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多个方面数据显示,中国现有流动人口3.76亿人。中秋叠加国庆假期,中国又将“流动”起来。

  人口的流动无疑是观察一个城市实力与活力的窗口。截至2022年末,南京全市非流动人口949.11万人,人口增量位居全省首位。今年9月中旬,南京又宣布逐步降低落户门槛,放宽人才落户条件,“聚人才”“增人口”。

  作为地地道道的“移民城市”,包容共生是南京的城市特质。千百年来,在一次次移民浪潮的涤荡下,形成了海纳百川的南京文化。从流入到留下,本期《人文周刊》聚焦“宁漂”一族,听听他们这些年在南京的奋斗与深情。

  刚来到南京的时候,顶着烈日,在工地上做钢筋工,高耸的水泥大楼里,他们就是这里面的一颗螺丝钉。虽然身上大伤小伤不断,却未敢懈怠。每天既担心明天的活儿太重,又担心不够重。袁红星说,当时他和哥哥窝在租来的小屋子里,还没敢想过接下来的生活会是怎样,因为生存才是摆在他们眼前最重要的事。

  当年的河西也还没那么多高楼大厦,有些地方还是荒地,工人在广阔的土地上造房子,他们在荒凉的路途中寻归宿。随着城市的日新月异,袁红星的生活也在悄悄地变化,从钢筋工到搬运工,卖过水果,烤过红薯,如今“烧饼哥”的身份,也让他在大城市有了更多显示度。“我的烧饼都卖出名了,还有新街口的特意开车来买我的饼。”袁红星谈起他的烧饼,一脸骄傲。

  2022年秋天,袁红星还在边卖红薯。偶然碰到了一位老乡,几句话寒暄下,得知老乡在卖烧饼,生意还不错,这一下给了他新的启发。据说中国每四个馒头里,就有一个来自河南。“我在老家做的馒头可是人人都说好吃,都是面食,烧饼我为什么不能做呢?”

  很快在老乡的帮助下,袁红星支起了自己的烧饼摊。刚开始,生意就络绎不绝。本地人没怎么见过,带着好奇来尝尝;外地人吃出了家乡的味道,吃了还想吃。他的顾客有老板、公务员,也有清洁工、保安,生意忙的时候,排成长长的一条队伍,在另一个街头都能引起注意。

  时间长了,熟客们开始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自助买饼”。去锅边拿完饼,再自己刷上袁氏“秘制酱料”。顾客信任他,他也信任自己的顾客,从不担心收账的问题,偶尔有的顾客忘记付钱,第二天还特意赶来还账。袁红星的顾客说,他的摊子总是干干净净的,老板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所以总是愿意来照顾他的生意。

  袁红星初中没有念完就辍学了。虽然读过的书不多,但他做事却很有原则。即使是做烧饼,面团要捏好,馅儿要调好,锅炉的火候要掌握好,摊子的卫生也要达到标准……所有的事情都要认认真真地对待,这是他挂在嘴边的话。有意思的是,袁红星的哥哥也跟着他一起学做烧饼,但是他却总不满意哥哥的烧饼,说他经常捏得“圆不圆、方不方”。他自己的烧饼则很规矩,圆的要一样圆,方的也要一样的方。摊子虽小,标准也要有。

  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很多年前那个还在村子里割草的少年未敢想的了。今年五四青年节期间,一部名为短片《小挣青年》的短片,因为描摹了普通人平实但动人的“攒小收益、过小日子”的群像成为社交网络热门话题。而袁红星也是这样的一枚“小挣青年”,每天都有收益、能小挣一笔,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积攒,一步步实现自我,挣得未来。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20多岁的时候出去相亲,他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存款,是很现实的问题。“我要把没有的变成有的。”他撂在心里的话,一步步变了现。凭借着自己在南京的奋斗和打拼,如今他不仅在老家买了房、车,还能给父母一些补贴。

  小小的摊位,每天人来人往。有满怀故事的人在夜晚的路灯下跟他诉说心事,也有和他一样的异乡打工人分享自己的酸甜苦辣。南京这座城市的包容、友爱、随和,随处可见,而他自己呢,也常常会塞几个饼请经过摊前的清洁工吃。小人物的一呼一吸,是时代的脉动,热乎乎的烧饼,也传递着人间温情。而袁红星也成了街头最朴素的“时代观察者”。比如,2023年“演出经济”红火,一场演唱会的举办,让住宿、餐饮、交通、展览等多个行业瞬间被激活。位于奥体附近的袁红星烧饼摊,在演出的那一天刷新了自己的销售纪录。

  谈到今后最想做的事,袁红星放慢了手里的干活节奏。“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云南大理是不是像网上拍的那样好看。”袁红星自小离家后也曾去过许多地方,上海、深圳、石家庄……但为生存而奔波他都没有好好游览过。如今在短视频刷到这一些地方,他突然产生了一种精神向往。

  不过眼下,他最想做的事,还是在南京做出最好吃的烧饼。“这不是梦想,是理想。”袁红星特意强调了这一点。从“乡土中国”到“迁徙中国”,袁红星们用微小而丰沛的人生,为异乡一笔一笔抹上鲜活而斑斓的色彩。

  “连中山陵、夫子庙,也是坐车经过的时候看过一眼,没有进去过。”同样来南京七年,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智能制造技术研究所所长骆敏舟一头“扎”进自己的机器人世界,至今还没时间逛逛脚下的城市。

  对于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科技创业者来说,1973年出生的骆敏舟与异乡是另一种联结方式。

  2015年6月27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同意设立南京江北新区的批复》,标志着江苏省首个国家级新区正式成立,江北新区建设也上升为国家战略。踏着时代节拍而来,骆敏舟也成了这个新兴起的产业聚集区里的“活跃分子”。

  一方面,他所在人形机器人领域是眼下全球AI最前沿的研发方向。马斯克曾在一次股东大会上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有两个人形机器人。未来,全球的人形机器人数量有望达到100亿到200亿。”

  另一方面,除了研发,他们还要将技术“落地”,加快产业化发展——2016年9月,由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骆敏舟带领的人机一体化智能系统核心团队与南京江北新区共同发起成立了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智能制造技术研究所,并注册为“江苏集萃智能制造技术研究所有限公司”,自主开展研发和经营。

  “刚来的时候,浦口这边还非常荒凉,没有几栋楼,现在也经常堵车了。”而他自己也从在中国科学院进行机器人研发技术工作,成功转型为科研创业者,为南京的智能发展注入活力。“我希望后半生可以将技术落地,转化成真正的产业,让核心技术不再受制于人。”企业成立以来已申报专利和著作权超370项,先后在创新产品设计、核心部件研制、AI控制算法等方面突破多项关键技术,协作机器人、无人车系列新产品超13款,并为超过100家公司可以提供技术服务。而深耕机器人领域30年的他,也因此获评江苏省“最美科技工作人员”。

  从为国家战略服务,到为客户的需求服务,都绕不开“创新”二字。骆敏舟说,直面市场后,他最大的感受是“订制需求的多样性”。比如,同样是扫地机器人,有的指定能扫卫生间,有的要求能兼顾大理石地面的维护;再比如,采摘蔬菜、水果的机器人,每个农田不一样,果蔬的品种不同,都需要有明确的目的性的设计。还让他感慨的是,现在时代发展太快了,教育本来是应该走在前面的,现在却反而有点“滞后”。现在,他们围绕着生活场景给三四十所学校建了AI与机器人的实验室。

  “如果成本过高,研发出来也卖不掉,降本同样是需要通过创新实现的。”骆敏舟说。

  能做咖啡拉花的机器人,能打饭、调酒的机器人,能应用于医疗行业的穿刺机器人……骆敏舟说,目前机器人的眼、脚、手、脑的技术在应用上还是比较多的,但是组合到一起,成为一个人形机器人难度系数是呈几何级的增加。

  其实早在2013年,骆敏舟就曾带着团队20多位成员开发出了我国第一代电动人形机器人“刑天”。不仅在一场国际机器人挑战赛上,从全世界100支队伍中脱颖而出,成为17支入选队伍之一。电动人形机器人科研成果也入选中国科学院“十三五”重大科学技术成果。

  “当时受限于技术发展,应用场景的缺失,还没有产业化的条件。随着2021年特斯拉宣布擎天柱(Optimus)人形机器人的推出,特别是近两年人工智能、电子工程、运动控制等突破性进展,让人形机器人又迎来了发展的春天。”骆敏舟说,人形机器人不仅有人的语言方式、行走跳跃能力,还将具有人类的交互方式,2023年波士顿动力公司发布了最新的仿人机器人,让全球人形机器人都在加快落地的速度。而他们团队也在加快“刑天二代”的研发步伐,目前已经取得重大突破。

  骆敏舟的父母在老家合肥,儿子在上海读博,他和妻子则身居南京。因没有时间搞房子,夫妻俩还在七年前的公寓里住着。但是他的团队却在一步步“长大”,从当初三人来南京创业,到如今拥有200多位年轻的高知青年,其中大部分是“流”入南京的人才。

  就像机器人和人的边界越来越模糊,现代社会生活中,地域、空间的概念也在慢慢减弱。“各地吃到的饭菜味道也都差不多了。”在骆敏舟看来,南京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光是人才落户政策、营商环境、产业高质量发展规划等,更关键的是当地文化塑造的城市独特品格。

  “异乡人”冯华则用一部记录异乡人生活的纪录电影来表达对“文学之都”南京的爱。

  97分钟的电影《秦淮河边一间房》,主要有两条线索,一条主线在一家小吃店,另一条主线则在一家健身房。都是她平时生活圈里的场域,而影片的主人公们——店里的店员、店员的朋友等,也都是和她一样的新南京人。

  “走了那么多地方,我发现南京是我印象中最不具排他性、最温暖包容的一个城市。有时我觉得南京既是南方的,又是北方的。我钟爱这一个城市的几乎一切特性,甚至连湿热的夏天和湿冷的冬天也是我爱的一部分。”冯华喜欢旅行,全世界走了大半,整个中国也只剩三个省份没去过。她说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纯感性的还是带有理性成分的。但是在南京,她有真正“融为一体”的感觉,“可能正因此,你无法剖析自己为何会爱自己”。

  冯华籍贯在湖北。因为父亲在部队,所以全家跟着他到处走。冯华在云南度过了童年,7岁到了西安,大学毕业来到南京,从此没再离开。此前她的身份是悬疑小说作家、编剧,而这部花了她和团队三年时间打造的纪录电影《秦淮河边一间房》则让她多了个导演的头衔。虽然她自称是一个深度的“社恐人”,但是在筹备、拍摄的时候,她却没法躲。虽然过去她写小说,常有人说她不像个作家,因为不够“文艺”,但真正的文艺其实是贴地气的,这一次她试着用影像语言,去捕捉生活深处、人心深处真正的浪漫。

  “最困难的时候,团队开会,面临的现实是:实在拍不下去了。我当场哭了。但我心里对自己说,‘只允许你哭三分钟,哭完擦干眼泪想办法’。我真的只流了两分钟的泪,硬把所有委屈恐惧咽下去,让小组成员看到我这个导演还是有定力的,然后冷静地开始想办法往前走。结果也真的就往前走了一步。走成这一步,下一步自然而然又向前了。”这种精神也凝聚在电影里的每一个故事中,成为南京异乡人们面对困难时的共同特质。

  影片中出现的健身房就是她平时锻炼的健身房,冯华已经是那里一个励志的标杆了。

  一周三次去健身房,每次两节课,撸铁、格斗、普拉提都练。不到健身房上课的日子,就户外跑步。2018年她第一次参加南马的半马,用了1小时47分钟跑完21公里。

  起意拍摄健身房那些教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发现他们的“卷”除了生存的需求,也是出自他们的热爱。比如,她刚和片中的健身教练李骏晨认识的时候,并没买他的课,但她发现无论何时去健身房,都看见他精神抖擞地在带会员上课,而且对任何会员都没有一丝懈怠。“他天天都会以同样的状态在健身房待十四个小时,除了午、晚两顿饭扣掉的一小时之外,其他所有时间都是那么饱满的精神。除了体力好,就是因为热爱,他从工作中获得了极大的价值感。”

  冯华说,自己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直到大学毕业工作前几年,身体还是很差。后来离开原有工作,做一个自由写作者,也是因27岁那年面临生死的重病。在负分的起点下,她开始运动,没想到坚持到今天,中年的她体质却是人生中最好的阶段。“运动健身对我来说,是生命自由的硬件保障。此外,当你真正投入健身时,会发现变强大的不仅是你的身体,更是意志,更不可思议的是大脑的创造力。”后来她才发现李骏晨的微信签名和她几乎一模一样,自律就是自由,他们有着相同的价值观。

  主持人马青也很熟悉这一带,观影的过程却让她换一个陌生的视角去审视生活。“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学游泳吗?报个班吧。”过去遇到街头卖力向路人推销的人,她是那个摇头拒绝、行色匆匆的路人,而此刻她却在镜头前发现了从不曾留意的被多次拒绝的推销员的表情——失望、麻木与疲惫;片中老万为了帮女儿带孩子,放弃成都的生意来到南京,成了老漂族。“某天中午,老万因为小事和女儿绊了句嘴,在厨房向老伴儿诉苦,讲着讲着,突然就哭了。我不知道导演是怎么做到的,老人能完全忘记旁边有人在记录,毫无顾忌地哭,不是那种沉默的、隐忍的啜泣,而是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孩子,仰着脸、咧着嘴哭出了声。又好笑,又好哭。我仿佛看到站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炒菜的是自己的父亲,当年,父亲因为我回家晚而生气,一边数落我一边给我热牛奶的身影,竟然与老万重叠了。”

  从银幕再次回到生活中,她似乎也更留意“附近”。马青说,前两天打车遇到一位网约车司机,在南京读大学,毕业留在南京打拼了十几年,买了房结了婚,但原来的行业不景气,现在开网约车过渡,人到中年的波折让他有些泄气,感慨道,如果卖房回老家去,也许不会那么累。她临下车时问,真会离开吗?对方笑了,回了一句“老婆孩子都在这儿啊”。

  在困顿中成长,在风浪里坚强,每个异乡人都在自己的“沸点”散发着生命的热度。冯华想也用这部作品对大家说:“南京,是一个适合当成‘家’的地方。让我们一起把我们所爱的南京,呈现给更多不了解她的人,继续向南京‘流动’!”